新华社北京8月1日电 当科罗拉多州丹佛市的气温接近100华氏度（37.8摄氏度）时，现年68岁的本·加列戈斯光着膀子坐在门廊上，一边驱赶着腿上的苍蝇，一边用喷雾风扇降温。

据美联社报道，同美国最贫困居民区的许多居民一样，加列戈斯没有空调。他们买不起、装不起或者用不起空调，只能在高温天气中变着法子降温。在美国，“空调自由”同样凸显贫富差距、种族差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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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18日，人们在美国得克萨斯州达拉斯一处泳池玩水避暑。新华社发（田丹摄）

没空调，也买不起

加列戈斯是退休砖瓦工，住在丹佛市郊区格洛比维尔社区，这里一半以上的居民是拉美裔。加列戈斯患有肺病，高温会让他更容易中暑。可是，他每月只有大约1000美元维持生计，主要来自社会保险金，空调对他而言可望而不可即。

“我大概得花12年才能攒够钱买这种东西，”加列戈斯说，“如果呼吸困难，我就去看急诊。”

7月18日，美国得克萨斯州达拉斯一个温度指示牌显示气温达到102华氏度（约38.9摄氏度）。新华社发（田丹摄）

截至7月31日，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创纪录地连续31天最高气温超过110华氏度（43.3摄氏度），至少9人因没有空调或者没开空调而热死在室内。去年，高温导致全美86人在室内死亡，均死于没有空调降温的环境内。

美国政府去年推出《通胀削减法案》，预留数以十亿计美元用于减税、退税和补贴，以期帮助贫困家庭安装节能制冷系统，但其中一些尚未到位。对于加列戈斯这样的退休人员，现有的减税退税政策就没有用处。

即便有政府补贴，一些人还是负担不起。阿曼达·莫里安住在格洛比维尔社区一套60平方米的房子，有一个13周大的婴儿。她向4家企业询问购买并安装一套中央空调的报价，都在2万到2.5万美元；而且，只有买这种中央空调，才能领到5000美元补贴。

作为替代，莫里安买了隔热窗帘、吊扇，装了一台便宜的窗式空调。只是，所有这些法子仍没法让室内真正凉快下来，“仅仅让我们不至于热死”。

温度差，贫富差

波士顿大学对全美115个都市区作分析发现，从堪萨斯城，到底特律，再到纽约，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，由于居住环境差异，穷人和有色族裔更可能遭受酷热。

6月27日，在美国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市郊，工人头顶烈日修复屋顶。新华社发（田丹摄）

美国环境正义团体“基础工作组织”成员凯特·明戈亚-拉福蒂纳认为，低收入社区、有色人种社区与富裕白人社区之间存在“温度差”，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。

按照美联社的说法，美国低收入社区已然变得越来越热。以加列戈斯和莫里安生活的丹佛市格洛比维尔郊区为例，美国森林保护联合会说，那里的地表温度比丹佛市较富裕社区高大约8华氏度，缘由是后者绿化好、树荫多。

这种差异在全美范围存在。圣迭戈大学研究人员对全国1056个县作分析，发现在超过70%的县，最贫困社区以及黑人、拉美裔和亚裔人口较多的地区明显更热。部分原因是，这些社区树荫覆盖率低。

布鲁金斯学会一项研究表明，在底特律，只有不到4%的白人家庭没有空调，而黑人家庭则为15%。

另外，美国各州基本上都没有要求房东提供空调的法律。一般情况下，房东不允许租客在墙上打洞，装分体式空调。一些租客选择窗式空调，退房时可以搬走。

在2021年一轮热浪中，俄勒冈州波特兰市至少54人死亡，其中大部分是没有空调的老人。这促使俄勒冈州通过一项法律，不允许房东全面禁止租客安装空调。

开空调，还是吃饭？

高温持续，电费开支也在增加。

卡特里丝·沙利文37岁，在底特律西区租房住。她说，即使有空调，她也会为了省电费而择时开空调。这名工厂女工往头上浇水，把毛巾冷却后围在脖子上，坐到小汽车里打开空调。相比电费，油价还是可以承受的。

她说：“这里有些人把每一块钱都用来买食物，空调是买不起的。”

2022年9月8日，行人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区经过无家可归者的帐篷。新华社发（曾慧摄）

香农·刘易斯38岁，同样住在底特律。家里唯一装有窗式空调的房间是她的卧室，所以几个孩子只能挤在她的大床上睡觉、吃饭和看电视。刘易斯说：“一个房间里很凉爽，另一个房间里却像要中暑了。”

美国总统约瑟夫·拜登7月27日宣布抵御极端高温的措施，强调将扩大低收入家庭能源援助计划。这个计划通过各州提供资金，帮助贫困家庭支付水电费。

州立克利夫兰大学助理教授米歇尔·格拉夫研究这个项目，发现全国只有大约16%符合条件的人口享受到补贴。近一半的州没有提供用于夏季降温的联邦资金。

在格拉夫看来，寒潮袭来时，高昂的取暖费给穷人带来“开暖气，还是吃饭”的困境。“我们现在也可以说，‘开空调，还是吃饭？’。人们将不得不作出艰难的决定。”（刁慧琳）